珍珠港的密电破译室里,罗彻福特中校的烟斗突然熄灭。他盯着烟灰缸里未燃尽的烟草,那蜷曲的形状与刚破译的日军电文中"Nagumo"(南云)的签名惊人相似。窗外传来船坞的汽锤声,每次撞击都让桌上的密码本微微震颤,仿佛那些字母在挣扎着重组。
6月3日黎明前的黑暗中,企业号的雷达屏突然亮起密集光点。操作员闻到自己后颈渗出的冷汗带着铜腥味——那些光点排列的方式,竟与上周他在檀香山唐人街看到的龟甲占卜裂纹完全一致。海风突然转向,将燃烧的机密文件灰烬卷向天际,如同反向飘落的黑雪。
"发现敌军!方位325!"
了望员的尖叫撕破了舰桥的寂静。斯普鲁恩斯的望远镜镜片上,一滴海水正沿着日军航母的轮廓缓缓滑落。这滴咸涩的水珠让他想起三周前,在旧金山告别时女儿落在他军装纽扣上的眼泪。
日军"利根"号巡洋舰的侦察机飞行员此刻正揉着酸胀的眼睛。他透过云隙看到的闪光,究竟是美军舰队的防空炮火,还是彻夜未眠导致的幻觉?风挡玻璃上死去的飞蛾,翅膀纹路竟与联合舰队的作战路线图一模一样。
当第一架美军俯冲轰炸机呼啸而下时,赤城号甲板上的水兵们闻到了熟悉的香味——那是与珍珠港事件时相同的航空汽油气味,只是这次混入了死神镰刀上的铁锈味。高射炮弹炸开的黑烟中,有个年轻水兵看见烟雾形成了母亲佛龛上"南无妙法莲华经"的字样。
尼米兹收到开战消息时,中途岛的电话线正因过度使用而发烫。听筒里传来的爆炸声让他想起童年时德克萨斯州的雷暴,只是这次闪电都带着旭日旗的血色。他口袋里的三枚硬币突然变得滚烫,其中企业号那枚表面的鹰徽正在掌心留下灼烧般的印记。
在东京的深夜,山本五十六的军刀无端从刀架上坠落。刀刃刺穿榻榻米的闷响,与千里之外加贺号航母弹药库爆炸的声音完全同步。月光透过被刀锋划破的纸门,在地板上投下十字形的光斑——恰如美军轰炸机在晴空拉出的死亡航迹。
阿留申群岛的冻雾像一袭裹尸布,笼罩着荷兰港燃烧的油罐。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铅灰色的天空,将飘落的雪花熔化成带硫磺味的黑雨。日军士兵踩着吱呀作响的冰层前进时,靴底碾碎的冰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这声音与此刻华盛顿作战室里,尼米兹折断蓝色铅笔的动静完全同步。
"让他们相信舞台已经搭好。"
弗莱彻将军的指尖在阿留申群岛海图上划过,指甲缝里嵌着的珊瑚沙簌簌落下,在图纸上勾勒出假舰队的航线。北太平洋的寒流正将"盐湖城"号巡洋舰的尾迹冻成蜿蜒的冰雕,远远望去,像极了被冻住的摩尔斯电码。
6月3日的破晓时分,赤城号飞行甲板上的地勤闻到了不寻常的气味。航空汽油的刺鼻中混着某种甜腻——那是飞行员们出发前分发的"必胜"羊羹正在体温下融化。南云忠一站在舰桥上,看着侦察机引擎喷出的蓝烟被晨风吹散,如同他作战计划里那些正在失效的假设。
"450公里,扇形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