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乐华攥紧的拳头,指节泛出青白,显然并不待见这几位,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作势要推开对方:“让让。”
可那纨绔突然夸张地后仰,折扇拍在胸口后退三步,绸缎靴尖踢翻了脚边一个酒瓶,未喝完的酒水在青砖上蜿蜒,他夸张地扶住身边的几位男子道:“哎哟我的爷!黄二爷金贵,小的们快躲远些,指不定待会儿掏出夜香往咱们身上泼呢!”
哄笑声顿时炸开,邻桌食客纷纷扭头张望。
这小子不是别人,正是申城第二大漕帮盛昌货运的少主齐近南,他爹齐盛,作为盛昌货运的掌舵人,在申城码头商圈可谓是声名赫赫。早年,齐盛凭借着过人的胆识与精明的头脑,白手起家,从一艘破旧的运粮小船开始,逐步构建起庞大的货运版图,只不过盛昌货运虽然船队规模宏大,但处处被黄家货运压制一头,商场如战场,所以齐近南才会对黄乐华如此针锋相对。
黄乐华脖颈青筋暴起,但看了一眼身后的杨浩然,还是忍住了怒意,冷冷道:“你要是怕脏,不如去静安寺吃斋?听说那儿的素斋,专治嘴臭。”
“黄乐华,别给脸不要脸!”他跨步上前,锦袍下摆扫过打翻的酒瓶,酒瓶被踢飞撞在了柱子上碎了一地,破裂声格外刺耳,“别以为你们黄家能兴旺多久,你黄家那几条破船,迟早被我们……”
这纨绔子弟话还没说完,他爹齐盛黑着脸拨开屏风,从雅座中迈步过来,每一步都踏出一声闷响:“你怕是酒气上头了?”齐盛鹰爪的手掌精准扣住儿子腕骨,齐近南顿时疼得脸色煞白,脸上青筋突突直跳。
“申城码头的规矩,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齐盛扫了眼满地狼藉,余光瞥见黄乐华,瞳孔微微收缩。远处传来酉时的梆子声,提醒着他今夜宴请的贵客即将到场,这可是关乎齐州城三条黄金航道竞标的关键饭局。
“马上贵客就要来了,你可千万别给我耍酒疯。”齐盛压低声音,指甲几乎掐进儿子皮肉。
齐近南身边的狐朋狗友慌忙赔笑,七嘴八舌打圆场:“误会,都是误会!黄二爷大人有大量,南哥不过是开玩笑!”
齐盛松开手,整了整衣服,笑着朝黄乐华拱手:“犬子不懂事,冲撞了二公子,改日我定备上厚礼,亲自登门赔罪。”若论资历,齐盛是和黄乐华亲爹平起平坐,生意场上的对手,虽然是对手,但和黄父也是有着交情,也算是一位长辈,此时他面上却堆满殷勤,态度放得极低:“二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与我们同席?”
黄乐华冷笑一声:“不必了。”说罢转身便走,带着杨浩然在旁边一桌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