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与诸位武僧、三生观的陆归尘带着侍卫迈进侠客堂的院门,只见侍卫们整齐排列,侍卫官郑长春和其他几位侍卫紧紧盯着他,目光中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知行心里猛地一紧,脚步下意识停住,问道:“你们为何都站在门外?”
郑长春双手抱拳,恭敬行礼,说道:“香主吩咐过,诸位头领可以进入大堂,其余侍卫必须留在院内。”
“好吧。” 知行不敢违抗香主的安排,无奈之下,只好让其他武僧留在了院内,自己孤身一人向前走去。
当他经过郑长春面前时,变故突生!郑长春和另外一名侍卫像猎豹扑食一般突然发难,两人各自擒住他的一只臂膀,动作娴熟而迅猛,迅速将他的手臂别在了身后。
知行瞬间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毫无反应。一来他与郑长春相识已久,本以为是熟人,毫无防备;二来他作为受邀前来参加集会的客人,满心想着是友好相聚,压根没有警惕之心。
知行的徒弟慧毅、慧德、慧圆见状,心急如焚,急忙上前想要解救师父,却被其他侍卫像一堵墙一样阻拦住。陆归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急忙退到旁边,眼中满是惊恐。
此时,知行并非无力反抗,他一身武艺,若拼起命来也有一战之力。但他眼见周围侍卫众多,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包围,即便反抗,也很难逃脱,反而可能丢了性命。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满心疑惑地问道:“郑长春,你是要逮捕贫僧吗?”
郑长春扯着嗓子,大声吼道:“招隐寺知行涉嫌谋划刺杀白水宫王咏,按照帮规,现已将其抓获。”
一向沉稳的知行听到这话,也顿时着急起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心里明白,郑长春敢在此处逮捕他,必定是香主下了命令。而一旦香主下令,自己的处境可就危险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跟着知行一同前来的几个武僧,听到郑长春这么说,也都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几位侍卫迅速取来铁索,准备将知行拷住。
这时,堂内的头领听到动静,纷纷走出门来。
陈英烈看到知行被逮捕,一脸疑惑,便向吴鹤龄询问:“吴香主,这是怎么回事?”
“陈堂主莫怕,待众头领到齐,我便将事情详细告知各位。” 吴鹤龄胸有成竹地说道。随即,他又扭头吩咐侍卫:“将他带进堂内吧。”
“是,大人。” 几个侍卫听命,架着知行,将他带进堂内。
这时,外面又传来声响。吴鹤龄转头望去,只见侍卫官储朝阳与几个侍卫押着陈思谋走进了堂内。陈思谋看到知行,默默低下了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半柱香之前,陈思谋将陈英烈送到门口。此次集会参与者多是各门各派的头领,他辈分较低,去了也难有话语权,便留在了宅院里。
父亲离开后,他回到堂屋坐下休息。没过多久,他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动静,便起身走到门口查看。他站在门口,只见储朝阳带着七八个侍卫气势汹汹地冲进院子。他的侍卫试图阻拦,却因对方人数众多,实力悬殊,只能退缩。于是,他问道:“储大侠,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几个侍卫已经冲进堂屋,陈思谋话刚说完,就被他们控制住手臂,动作粗暴地用铁链拷了起来。
陈思谋知道他们都是侠客堂的人,不想与他们起冲突,便沉着地说道:“储大侠,我可是七星堂的少堂主!吴香主见到我,都要客气三分。你把我拷住,是想造反吗?”
储朝阳笑着回答:“下令逮捕你的正是香主大人。兄弟们,押着他,前往侠客堂。”
陈英烈看到儿子被逮捕,满脸怒容,质问吴鹤龄:“吴香主,这是什么意思?”
吴鹤龄说:“陈堂主,此事紧急,容老夫进屋详谈。” 说完,吴鹤龄不再解释,径直走进堂内。吴鹤龄身边的王赞、杨光、余多友、郑括随即跟上。
陈英烈扭头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看知行,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魏明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陈伯伯,该进去了。”
陈英烈点了点头,走进堂内,回到堂内右手边的座位上坐下。他听到门口有声音,便扭头看向门口,只见侍卫押着陈思谋、知行进门,走到堂前。侍卫停下脚步,大声吩咐陈思谋、知行跪下。二人听令,乖乖地跪了下来。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其他头领陆续来到。
吴鹤龄看到头领到齐,便站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供桌前,主持大会。
诸位头领见到香主起身,也纷纷站起身来,以示尊敬。
吴鹤龄说:“自三门九派于此歃血誓盟已有五十余年,榆钱会替天行道,保境安民,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帮会。先人结盟时曾立下盟誓:我等兄弟虽为异姓,既结为兄弟,便要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若是有人心存二心,背弃誓言,万望天地行诛,神人共戮。如今我等在此结盟,希望诸位也能牢记结盟的誓言。”
吴鹤龄见众人站着,便示意大家坐下。众人陆续坐下,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声响。
吴鹤龄说:“按照习俗,此刻我应主持祭拜仪式,然后再推举龙头。但是,最近帮会发生了诸多变故,诸位想必都有所耳闻。所以,在祭拜仪式前,我们需先处理这些事情。”
众人都明白吴鹤龄所说的变故,大概指的就是王咏之死,不禁纷纷点头。
吴鹤龄便说:“王赞贤侄,这件事情还是由你来讲给大家听吧。”
“耽误诸位头领一些时间了。” 王赞站起身,走到供桌前。他有些紧张,双腿微微发抖,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站在供桌前,他向诸位头领拱手作揖,然后说道:“望诸位头领,为我做主。” 说话时声音也微微颤抖。
吴鹤龄拍了拍王赞的肩膀,说道:“贤侄不必紧张,尽管把事情讲出来,我们必定会给你做主。”
王赞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诸位头领大概都已知道我家兄长王咏被刺杀的消息。我们经过多方缜密调查,有充足的证据推断,凶手就是招隐寺的知行和七星堂的陈思谋。” 起初王赞说话声音颤抖,到后面逐渐平稳。不过,他的喉咙似乎有些难受,说到后面,咽了一口唾沫。
许多头领都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顿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大堂内一片嘈杂。
这时,跪着的陈思谋忽然说道:“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那我就把证人叫来,跟你当面对质。” 说着,王赞拍了拍手掌,喊道,“李元晃、孙家用,将人带进来吧。”
众人看向堂门,李元晃、孙家用押着一个汉子走进门来,来到知行、陈思谋身后,便让汉子停步。汉子手脚都戴着铁链,走起路来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一看就是犯了事的人。
王赞说:“他叫严欢,就是他刺杀了我家兄长。严欢,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各位,我便向诸位头领为你求情,饶你一命,并解救你的妻子。”
严欢向诸位头领拱手作揖,说道:“多谢,大人。”
他又向左右两侧的其他头领同样道谢,然后才说道:“在下本是一名樵夫,生活困苦,难以维持生计,只好出门另寻活路。某天,我在老鼠庙得到一张汇票,便前往恒宝钱庄兑换。好不容易取到银子,却在途中遭遇杀手。幸好有高手相助,才得以死里逃生。后来,我抓住杀手,问出幕后指使者是知难大师。于是,我潜入大千寺,将他刺杀。”
严欢显然在说谎,但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活命,眼神中透着一丝惶恐。他停顿片刻,继续说:“后来,我被知行师徒逮捕,押送到招隐寺。再后来,我遇到知行和陈公子,他们谋划利用我去刺杀王咏。那日傍晚,他们用假锁的铁链拷住我的手脚,又给了我一把匕首。王咏来到客栈,与知行闲聊,放松警惕时,我便拿出匕首,将王咏刺杀……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陈思谋说道:“一个刺客的话,谁人敢信?他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我有证据。” 王赞拿出一封书信,展开说道,“这就是知行邀请我家兄长前往醉生楼的证据。”
“这只能证明知行邀请王咏去了醉生楼,这是谁都知道的事,还用你来证明?连醉生楼的伙计都清楚。”
“孙家用,把证据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