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片哗然,一个身材魁梧的萨摩监工突然拔刀出鞘三寸,刀身在晨曦中闪过一道寒光。但立刻被身后的同伴按住手腕,刀鞘与刀镡碰撞发出清脆的"锵"声。
矿洞深处,火把的光影在潮湿的岩壁上跳动。来自安艺的监工毛利胜正死死盯着矿工们的后背,这些矿工都穿着越后上杉家的服饰——正是去年在川中岛斩杀他兄长的仇敌。
"动作快些!"毛利一鞭子抽在动作稍慢的矿工背上,皮鞭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哨音,落在肉体上时又变成沉闷的"啪"声。矿工闷哼一声,背上的麻衣立刻渗出一道血痕。
毛利摸了摸怀中密藏的短刀,这是临行前家主赐予的"防身之物"。刀鞘上雕刻的毛利家三矢之训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突然,他注意到一个矿工正在岩缝中藏匿什么东西,立即大步上前,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拿出来!"毛利厉声喝道,同时吹响了胸前的铜哨。尖锐的哨声在矿洞中回荡,很快引来一队明军巡逻兵,他们的铁甲在狭窄的矿洞中碰撞出金属的铿锵声。
不远处,明军哨塔上的火枪手打了个哈欠,火绳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自从实行新策后,他们再不用下矿巡逻——那些倭国监工比明军更严苛十倍。哨兵调整了下姿势,腰间的弹药袋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三个月后的朝会上,阳光透过琉璃窗,在金龙柱上投下斑斓的光影。隆庆帝看着奏报龙颜大悦,手中的玉如意轻轻敲击龙案:"石见银产量翻倍,暴乱绝迹!"他突然皱眉,玉如意停在半空,"只是...为何各藩使者近日频频入贡?"
贾环出列时,新换的犀角腰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回陛下,各藩为争监工名额,都在讨好总督府。"他递上礼单,绢帛展开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是岛津家进献的南蛮火铳图纸,毛利家献上了对马海峡海图..."
兵部尚书突然惊呼,手中的军报哗啦作响:"最新战报!武田家与上杉家在山梨县交战,起因竟是..."他瞪大眼睛,"争抢监工名额?"
殿中顿时议论纷纷,朝臣们的玉佩、笏板碰撞声此起彼伏。突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驿丞满头大汗地跪在殿门口,背上的驿囊还在往下滴水:"八百里加急!倭国关白求见!"
夜色中的总督府,烛台上的鲸油蜡烛噼啪作响。郑世昌正在查看密报,羊皮纸在手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突然,锦衣卫千户慌张闯入,腰间的绣春刀撞在门框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大人!发现倭国监工私下结盟!"千户单膝跪地,铠甲部件相互碰撞。
烛光下,密报显示来自敌对藩的监工竟在暗中交易——用虐待矿工的方法换取对方家族的商业利益。纸上还附着截获的密信,火漆印章已被小心剥开。
郑世昌沉思良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突然冷笑一声:"传令,明日调整监工区域。"他拿起朱笔在名册上划了几道,"让今日结盟者...明日互监!"
窗外,一队新到的倭国监工正在月下宣誓,他们的佩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宣誓声低沉而整齐,伴随着刀鞘有节奏的敲击声。他们不知道,明日将被派去监督自己岳父家的矿工。
更远处,满载白银的马车在官道上排成长龙,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隆隆声。押运的明军骑兵不时呵斥着,马鞭在空中抽出清脆的响声。车辙深深碾入倭国的土地,在月光下如同黑色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