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章 胎债(1 / 2)鬼魂阴契首页

沈予安回到客栈时,发现门槛上密密麻麻钉满了鱼眼。那些灰白的眼球在月光下转动,瞳孔里映着他不同时期的模样。推门时,门缝里渗出粘稠的蓝绿色液体,在地板上蜿蜒成七个歪歪扭扭的"偿"字。二楼厢房的窗纸无风自动,上面投映着个梳头女子的剪影——她的每根发丝末端都缀着个微小的婴儿头颅。

铜镜蒙着层腥臭的水雾。沈予安用袖口擦拭,镜面却浮现出黑水河底的景象:无数具尸体像水草般摇曳,每具尸体的脐带都连接在他的影子上。最骇人的是镜中那个"沈予安"正在转身,后脑勺上长着张女人的脸——正是当年被沉河的绣娘!她的嘴唇开合间吐出串水泡,每个水泡里都裹着个畸形胎儿。

床榻下传来指甲刮擦的声响。沈予安掀开被褥,发现床板上刻满了血红的"正"字,最新那个字的第五笔突然自动延长,变成红绳缠住他的手腕。绳结处鼓起肉瘤,里面传出婴儿的啼哭声:"爹...疼..."

子时更响,梁上灰鼠开始啃噬房梁。沈予安抬头看见七只尾巴系着红绳的老鼠,它们咬断的木屑落地变成带血的乳牙。最粗的房梁断裂时,整间屋子倾斜露出森森白骨——这客栈竟是用婴孩骸骨垒成的!

窗外飘来诡异的童谣:"月娘娘,嫁河郎,红盖头下白骨妆..."沈予安推开窗,看见河滩上七个穿红肚兜的孩童围成圈。他们手拉着手,中间摆着湿漉漉的牌位——正是绣娘的灵位!孩童们突然齐刷刷转头,每张鱼鳃脸上都淌着蓝绿色眼泪:"爹不认,娘做坟,利息长成索命绳..."

牌位下的泥土翻涌,钻出数十条黏滑触须。最粗的那条裂开口子,露出满嘴细牙咬住牌位拖入地下。牌位消失处冒出个血泡,泡破飞出只蓝翼蛾子直扑沈予安面门!

蛾子撞上眉心的刹那,整间屋子灌满黑水。沈予安在水中看见七个嫁衣身影飘来,她们的盖头下没有脸,只有蠕动的鱼卵。嫁衣飘起时露出密密麻麻的婴儿手臂——每只小手都攥着生锈铜钱,钱文正是沈予安借贷那年的年号。

最前面的新娘掀起盖头,鱼卵"噼啪"爆开飞出成群水虱。虫群组成借贷契约,条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沈予安想撕毁契约,手指却融化成半透明的鱼鳍。水底传来闷响,红漆棺材从河床升起,棺缝渗出蓝绿色黏液。

棺材炸裂时涌出万千细如发丝的小鱼。鱼群组成绣娘模样,腹部高高隆起。当"她"游到面前时,肚子突然裂开钻出七个连体怪婴——每个都长着沈予安的眼睛和绣娘的嘴。怪婴们齐声尖叫,声波震出无数气泡,每个泡里都映着他当年见死不救的场景。

沈予安胸口的鳞片伤疤突然灼痛。他撕开衣襟,发现伤处长出蓝绿色鱼鳞,鳞下有东西蠕动。用匕首挑开时,一束黑发喷涌而出,发梢卷着带血的银戒指——正是他当年送给绣娘的定情信物!

黑发如活物般缠上房梁,将整间屋子勒得"咯吱"作响。墙壁渗血,血珠在空中凝成算盘形状。七个怪婴跳上"算盘",用畸形小手拨动血珠,每响一声沈予安的皮肤就脱落一片,露出底下新生的鳞片。

远处传来老渔夫的呼喊:"沈先生!回龙湾的水变红了!"这声呼喊劈开幻象。沈予安惊醒时发现自己站在河中央,双手正死死掐着新娘浮尸的脖子。尸体的嫁衣下摆飘起,露出腹部狰狞的伤口——正是当年沉河时被船锚划破的。

月光被乌云遮蔽。沈予安听见水下"咕嘟"声响,低头看见无数惨白手臂正从河底伸出。那些手臂的指尖都长着鱼眼,直勾勾盯着他。最骇人的是每只手掌心都刻着"债"字,字迹正随水波扭曲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