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番外:蒙德篇(2 / 2)说书人:讲述小故事首页

酒液泛着诡异的靛蓝色。优菈瞥见杯底未化的药粉——遗忘草,劳伦斯家用来驯化烈马的麻醉剂。

她突然笑了。

这是她自七岁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匕首刺入心脏的动作像一场舞蹈。

第一刀,为鲁斯坦被碾碎的头盔;

第二刀,为修女们沉默的舌头;

第三刀,为所有在蔷薇刑场上凋零的“叛徒”。

鲜血喷溅在穹顶壁画上,风精灵的尸骸仿佛在血雨中复活。优菈扯下头纱,露出溃烂的左眼:“劳伦斯的血脉该终结了——就从这肮脏的婚约开始。”

狼嗣:

地牢在脚下崩塌。

优菈拖着染血的裙摆冲下螺旋阶梯时,听见头顶传来弩箭的破空声。帕西法尔的亲卫队正在屠杀宾客,箭矢穿透水晶吊灯,碎玻璃如暴雨倾泻。

她踹开锈蚀的铁门。

腐臭扑面而来——刑架上挂满风干的尸体,墙壁刻满指甲抓挠的痕迹。最深处的水牢里,漂浮着一具缠满锁链的骷髅,肋骨间卡着半枚鹰徽。

“鲁斯坦……”

她涉水而去,却踩到某种柔软的东西。火把照亮的瞬间,优菈的呼吸停滞了——

水底沉睡着十几个婴儿的骸骨。

他们的颅骨上刻着劳伦斯家纹,脐带连着一块块青灰色晶石。

风核残片。

千年前被迭卡拉庇安炼化的风精灵遗骸,竟被贵族植入孕妇体内,试图制造拥有风之力的“完美后代”。那些暴毙的产妇、夭折的婴儿、疯癫的接生婆……原来都是这场实验的祭品。

头顶传来坍塌的巨响。

优菈抓起鲁斯坦的鹰徽,突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啼哭。

在骸骨堆的缝隙里,蜷缩着一个浑身青斑的男婴。他的脐带连着半块风核,瞳孔泛着狼般的幽绿色。

“原来如此……”优菈割断脐带时,婴儿抓住了她的手指,“你们想造神,却孕育出了怪物。”

地牢彻底崩塌前,她将婴儿裹进染血的婚纱。风核残片在婴儿胸口闪烁,优菈的烙印突然灼痛——LY-107,与千年前旧蒙德反抗者莉亚相同的编号。

“活下去。”她吻了吻婴儿额头的狼形胎记,“带着所有被篡改的真相……活下去。”

第三章 焚城之翼(温妮莎革命篇)

奴隶烙印:

温妮莎的脚镣重达十九斤七两——这是斗兽场账簿上精确记录的重量,与她的年龄、体重和三餐的配给量一同被刻在脊背上。

“第43号商品,上场!”

守卫用铁钩刺穿她的锁骨拖行时,温妮莎麻木地数着地砖缝隙里的血痂。这是今天的第七场厮杀,前六具尸体正被乌鸦啄食眼球。贵族看台上传来哄笑,有人朝她扔了一只腐烂的苹果:“喂狗吧,狼崽子!”

她颈后的烙印灼痛起来。

LY-107。

这个编号从她有记忆起就跟着她。据说二十年前,一个浑身青斑的男婴被遗弃在斗兽场粪池边,婴儿胸口嵌着风核残片,眼瞳似狼。奴隶主将残片剜出拍卖,把婴儿扔进兽笼,他却撕开豺狼的喉咙活了下来。

“你是个怪物。”老奴隶死前掐着她的手腕说,“你喝狼奶长大,血管里流的是毒液。”

温妮莎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此刻她的铁笼外正趴着魔龙乌萨的幼崽,这只被贵族驯化的龙兽刚咬碎了三个角斗士的头颅。

“赌她撑不过三分钟!”看台上有人高喊。

温妮莎握紧生锈的短剑。剑柄缠着脏污的布条——那是去年冬天,一个濒死的修女塞给她的,布里裹着半枚鹰徽。

龙崽扑来的瞬间,她颈后的烙印突然爆发青光。

千风之约:

温妮莎看到了幻影。

持断琴的少女在风雪中敲击燧石,血婚纱的新娘将婴儿裹进丝绸,狼瞳的男孩在尸堆上高唱禁曲……无数透明的人影从看台跃下,汇入她的血管。

“挥剑!”

有个声音在风里说。不是命令,而是千百个声音的重叠。温妮莎本能地侧身,短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入龙崽的眼窝。

乌萨的惨叫震落墙灰。温妮莎趁机攀上龙颈,徒手掰开鳞片间的风核植入体——那是劳伦斯家族控制魔龙的装置,青灰色晶体与她胸口的残片产生共鸣。

看台陷入混乱。

“那是什么招式?!”“快放毒箭!”

但温妮莎的动作越来越快。她破碎的麻衣下,LY-107的烙印渗出光雾,在空中凝结成青色鹰隼的轮廓。魔龙的血溅在鹰徽上,锈迹剥落,露出背面铭文:

【以狼血唤醒鹰目,以风核重铸自由】

“原来是你……”温妮莎攥紧鹰徽。幻影中的狼瞳男孩与她重叠——那个被优菈·劳伦斯藏进婚纱的婴儿,那个被剜去风核的怪物,此刻正在她灵魂深处咆哮。

地底突然传来轰鸣。

斗兽场中央裂开巨缝,被封存百年的风精灵残骸喷涌而出!它们裹挟着历代反抗者的执念,在温妮莎背后凝聚成六片光翼。

“这不可能!”贵族们仓皇逃窜,“迭卡拉庇安的封印明明……”

温妮莎振翼腾空,光羽扫过看台。

“你们的时代,”她撕开脚镣,“结束了。”

焚城:

蒙德城在燃烧。

但点燃这座城的不是火,而是风——被奴役千年的风精灵焚烧自己,将贵族藏匿的泣铁矿脉熔成赤红的河流。

温妮莎站在西风大教堂的尖顶上,看着劳伦斯庄园在风涡中崩塌。那些刻着虚伪史诗的彩窗炸裂,露出藏在内壁的真相:初代家主与迭卡拉庇安签订的血契、用婴儿炼制风核的实验记录、篡改历史的诏书……

“救救我!”

一个华服少女蜷缩在排水沟里,她的脸被溃烂的风核灼伤——这是贵族最新的“造神计划”产物。温妮莎举起剑,却听见幻影中的优菈·劳伦斯叹息:“我们对抗的是血脉里的诅咒,而非血肉之躯。”

剑尖垂下了。

“去地窖。”温妮莎扔给少女一把钥匙,“那里锁着你们真正的祖先。”

地窖深处,上百具风干尸体悬挂在法阵中。每具尸体都戴着LY编号的烙印,心口插着风核导管——他们是被贵族献祭的初代风精灵混血后裔,也是蒙德正统的继承者。

黎明时分,温妮莎砸碎法阵核心。

风核残片如流星升空,在晨曦中重聚成完整的青色晶石。一只半透明的巨鹰掠过蒙德城,羽翼拂过之处,奴隶烙印纷纷剥落。

“这就是天空岛的回答吗?”修女捧着流血的圣典喃喃道。

温妮莎接住一片飘落的鹰羽。

“不,”她将羽毛按在胸口的伤疤上,“这是人的回答。”

十年后,温妮莎将染血的鹰徽交给红发骑士:

“西风骑士团的第一条准则——自由不是赐予,而是无数个LY-107用镣铐换来的权利。”

风起地的巨树下,流浪诗人拨动琴弦。

他的草帽上停着一只青灰色的鹰,瞳孔深处映出千年前雪地上的断弦琴、染血婚纱,以及斗兽场里亮起的焚城之翼。

“要听听真正的《飞鸟之梦》吗?”诗人对路过的小女孩微笑。

琴声响起时,树梢的鹰突然振翅,带着一个延续三千年的答案冲向苍穹——

“自由即存在本身。”

(全文完才怪)

尾声 风与永恒

风起地的古树发出簌簌的响声,像是某首被遗忘长诗的韵脚。

温迪摘下塞西莉亚花别在琴头,酒壶里的蒲公英酒早已见底,他却依然对着月亮高举杯盏:“敬哑琴、染血的头纱、断腿的夜莺……敬所有在史书里保持沉默的名字。”

旅行者拨开垂到额前的银白色枝条。距离温妮莎建立西风骑士团已过去五百年,但树根处仍能看到焦黑的痕迹——那是初代骑士们焚烧奴隶账簿时留下的烙印。

“你从不说自己的故事。”旅行者忽然开口。

温迪的指尖悬在琴弦上方,一只青色的风晶蝶停在他腕间:“我的故事?那不过是千万个灵魂的回声罢了。”

月光突然变得粘稠。

树影扭曲成无数细长的触手,将旅行者拖入时间的裂缝。他们看到琴弦在暴君的高塔上勒断少女的手指,看到新娘的匕首在婚宴上化作鹰羽,看到奴隶的脚镣熔铸成骑士团的剑鞘……每一个瞬间里,都有一缕微光汇入风神的瞳孔。

“原来你一直在收集这些。”旅行者轻触漂浮的光点,某段记忆突然涌入——

雪地上,濒死的莉亚被风精灵包裹。她碎裂的脊骨间生出一株嫩芽,那是初代风起地树的胚胎。

温迪的笑声惊飞了晶蝶:“蒙德人总说我是自由的象征,可真正的自由……”

他忽然将诗琴砸向树干。年轮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树冠上腾起万千光点,凝成三个模糊的身影:

—指尖缠着琴弦碎片的莉亚;

—怀抱狼瞳婴儿的优菈;

—双翼残破的温妮莎。

她们同时开口,声音叠成风暴:

“自由是选择的权力——

选择成为谁,选择铭记谁,选择把哪些故事埋进下一纪元的土壤。”

光尘消散时,旅行者手中多了一片青铜钥匙。钥匙柄刻着LY-107,齿痕却与天空岛神殿的门锁完美契合。

“这是……?”

“是时候重写提瓦特的历史了。”温迪的披风化作万千风鹰,“不过在那之前——”

他弹响最后一个音符。

古树所有枝条同时绽放塞西莉亚花,花瓣纷飞如雪。旅行者看见每个花苞里都蜷缩着一个婴儿,他们颈后没有烙印,掌心却印着风的纹章。

遥远的西风教堂响起钟声。

这一次,没有哀嚎混在钟声里。

(尾声终,这次是真正的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