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渊惊得一句完整地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扔出两个字。
“绝了。”
他叉腰的手都放了下来,无可奈何地频频点头。
“算你厉害,我去睡觉了!”
没等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容止渊已然进了帐篷。
明危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细微弧度,又很快敛了下来。
“师尊,夜色已深,您早点休息。”
他朝少虞微微躬身后缓步离开。
走到帐篷外却进不去了。
少虞见他站着不动,“怎么了?”
明危不动声色地把到嘴边喊容止渊的话给咽下,走回至少虞跟前。
“容少主他设了结界,我打不开。”
“结界?”
少虞一抬手,果然见容止渊和明危通用公用的帐篷外多了层结界。
刚才还没有,是容止渊新设的。
“几百岁的人了,还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少虞说着就要直接打破结界。
“师尊。”
明危叫住她。
“这结界别破了。容少主已经休息了,这结界若是破了,定会打扰他。”
“结界不破,你就进不去,那你今晚睡哪儿?”
“师尊不用管我,在外历练时,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日子,我也早就习惯了。”
明危说得轻巧。
“就一晚而已,没关系的。”
少虞听了却是蹙起眉头。
有她在这,哪儿有让自己徒弟受委屈的道理。
“既然你不想打扰容止渊,那你就睡这张软榻吧。”
少虞起身,把软榻让出来给他。
明危一怔。
“不用的,这软榻是师尊您休息的,我身为弟子怎可睡在上面?”
“一张榻而已,分什么师尊徒弟。让你睡你就睡,哪儿来的这么多话。”
一道轻柔的灵力将明危按在软榻上坐下。
随即,少虞旋身飞上去,身姿轻盈地在树干处斜倚躺下。
稳稳当当地好像躺的不是树干,而是柔软舒适的床一样。
“睡吧。”
淡淡两个字飘进下方明危的耳朵里。
林子里安静得只剩树叶簌簌声。
明危要起来的身体缓缓地躺下去,隔着衣料能感受到软榻上尚且还残留着的温度。
告诉他,这里是她刚才躺过的地方。
温暖的。
让他舍不得离开。
明危仰面躺着,眼睛直勾勾地往上望。茂盛的树叶将她的身影遮得影影绰绰,隐约可见绯红衣角。
垂下树干的衣摆,像是拂面的帕子,又似柔软的羽毛,将他本就不多的睡意全然驱散,全部的心神都被她俘获而去。
就这么看了许久许久。
直到下半夜,才困意来袭,沉沉地睡去。
树上。
少虞垂眼,往下看。
明危的眼神太过赤裸,一点儿像隐藏的意思都没有,让她不注意到都不行。
那眼神,热忱、炽热。
好似藏着许多她不曾发现的情愫。
可又真诚、直白,让她没有一丝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