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最外围的一个青衫学子激动大喊,“我这就回乡变卖祖田,定要拜入青梧书院!”
那胖子八面玲珑,任谁的话都接得住,闻言眯着眼打量他,“青梧书院只收榜上有名的,不知兄台姓甚名谁?在下也好帮你在榜单上找找。”
那学子顿时涨红了脸,紧攥着的拳头里露出半截落榜的号票,周围响起几声嗤笑,很快又被淹没在高昂的议论声中。
随着一声清澈的钟响,贡院的朱漆钉门缓缓洞开,两排指事官手持杏花枝鱼贯而出,中间为首的老知贡举捧着黄绢名册,雪白胡须在风中微微颤动。
随着唱名官员站定,人群霎时安静下来,数百名学子齐齐整理衣冠,肃穆的等在一旁。
“庆历三十一年八月十六,贡院唱名——”
老知贡举的声音带着特有的颤音,却字字清晰的传遍全场。
“一甲第一名,姑苏申临风——”
老知贡举四下寻找,也没瞧见申临风的影子,只得继续往下唱道,
“一甲第二名,颍川陈知白——”
微末在二层瞧着,接过花枝的正是那夜,人群最前排握着火把的蓝衫学子。
原来此人名叫陈知白。
陈知白攥紧手中花枝,突然扭头看向醉仙楼二层,眼中闪着炙热的光。
任谁都看得出,这位榜眼已经在盘算如何拜入青梧书院了。
…
“二甲第十八名,临江吴子烨——”
被点到名的学子忽然全身发抖,接过花枝时突然高喊,“敢问大人,青梧书院何时招考?”
老知贡举被莫名打断,皱着眉白了他一眼。
日头渐高,随着唱名接近尾声,顿时有学子捶胸顿足,“学生寒窗二十载啊!”
一众官员皆冷目回望,他们在贡院任职了一辈子,每年放榜时都会有这样的学子悲愤痛哭。
“奉陛下口谕。”老知贡举收起名册昂声道,“今科进士前三名,今夜酉时,入宫赴琼林宴!”
老知贡举唱罢,带着一众官员退回了贡院,随着钉门吱呀一声关闭,将众人喧嚣悉数隔绝在外。
有人攥着花枝神采奕奕,有人垂头丧气渐渐远离。
唯独人群中那锦袍胖子仍像条滑溜的泥鳅,在学子堆里钻来钻去,双下巴随着笑声不停抖动,“兄台若想进青梧书院,在下有些门路……”
他搓着粗短的手指,眼中精光不停闪动。
申临风收回目光,“王爷,那封密信可随身带着?”
赵晏从蟒袍袖中取出一封描金信笺,带着些许凸痕的高昌大皇子印鉴十分显眼,“谨慎些,别暴露。”
申临风接过信笺,在掌心轻轻一掂,“王爷重托,在下定不辱命。”
微末垂眸浅饮,赵晏预备在琼林宴上揭露太子私藏龙袍一事了。
今生纵使发生了太多不同,但距离太子焚宫自戕,终是一步步地近了。
林安瑜呢?
她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皇帝既召她占卜国运,她应该错过琼林宴这样的场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