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令颐握着茶盏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指节泛白,骨节突出,好似要把那瓷质的茶盏捏碎。眼中怒火一闪而过,亮得灼人,像是暗夜流星,转瞬即逝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当年我被迫离开,本就是权宜之计,为的是护住宗门根基。他们倒好,趁我不在,把洛纭当成软柿子捏,宗门被他们搅得乌烟瘴气。洛纭性子坚韧,受了多少委屈都不吭一声,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如今我回来了,定要把这乱象一一厘清,让他们知道,这青云宗到底谁说了算!”说罢,她手臂一甩,重重放下茶盏,“哐当”一声,几点滚烫的茶水溅出,洇湿了桌面,恰似她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的汹涌决心,那决心仿佛能冲破一切阻碍。
叶南弦抬头待看清康令颐一脸阴霾地坐下,眉头紧蹙,神色间满是疲惫与恼怒,叶南弦不急不忙开口关切询问:“八点半了才下班,吃饭了吗?”说着,他下意识抬了抬胳膊,目光精准地落在腕上那块精致的机械表上。表带是质感上乘的银色,在暖黄灯光下闪烁着细腻又矜贵的光泽,表盘设计简约却不失大气,三根指针稳稳当当,此刻精准无误地指向八点半的位置,好似在无声佐证这晚归的时间点,更凸显出他对妹妹的关心细致入微。
康令颐压根没理会叶南弦探寻的目光,径直走到柜子前,把手里攥着的包狠狠甩了上去,“砰”的一声闷响,在安静的客厅里炸开,惊得空气都颤了颤。她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噼里啪啦地宣泄起满心的怒火:“气都气饱了,也不知是哪来的古董东西!”她一边来回踱步,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又杂乱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一边咬牙切齿地诉说着委屈,“先前在宗门里,他还得了朕的赏识,鞍前马后,看着老实巴交又机灵懂事儿,朕对他也算不薄。可这才三年过去,一转身,竟也大言不惭,说朕为女流,何以当得青云宗的尊主。”那语气里满是被背叛的愤怒与不甘。
话说到这儿,她大步流星走到沙发跟前,一屁股坐下,那力道震得沙发扶手都晃悠了好几下。只见她柳眉倒竖,像是两把锋利的匕首,眼中怒火熊熊燃烧,烧得那原本灵动的眼眸一片通红,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嘴里还在不停数落:“在宗会上,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一点颜面都不给朕啊!那老东西站在那儿,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大放厥词,真当朕是好欺负的软柿子,任由他们拿捏?”每一句话都带着灼人的火气。
叶南弦眉头深深皱起,脸上的悠然自得瞬间消失不见,移步到她身旁坐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用这温暖又轻柔的动作安抚她失控的情绪:“先消消气,这老东西敢这么张狂,背后肯定有猫腻。咱别气坏了身子,静下心来慢慢盘算,定要他把场子加倍还回来,绝不让你平白受这窝囊气。”那话语里满是安抚与支持,想要帮妹妹稳住情绪。
康令颐在客厅里来回兜着圈子,像是一只被困住的猛兽,每一步都裹挟着汹汹怒意。她柳眉紧蹙,眼中怒火几近实质化,往昔在青云宗受的窝囊气,正丝丝缕缕地缠紧她的心。脑海中,阁老们那副傲慢轻蔑的神情不断闪回,每重播一次,她的火气便蹿高几分。终于,她忍无可忍,猛地刹住脚步,手直直探入口袋,一把捞出手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急速划动,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狠劲,很快就点到了凌初染的号码。她迫不及待地拨出去,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呼吸都因焦急而变得粗重,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火来。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接通的那一刻,康令颐直接吼出声来:“时锦竹呢,朕今天在青云宗一整天都没见到她,把她电话给朕。”那声音又急又冲,仿若裹挟着冰碴的寒风,吹得人耳朵生疼,皇家威严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震得手机听筒都嗡嗡作响,让电话那头的凌初染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电话那头的凌初染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到,愣了一瞬,紧接着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带着三分惊讶、七分调侃:“你不是有吗?锦竹又不接你电话?”凌初染正慵懒地窝在自家客厅的沙发里,一条胳膊搭在扶手上,手指随意地卷着自己的一缕长发,脸上笑意盈盈,脑海里已经勾勒出康令颐此刻气急败坏的滑稽模样,“谁家闺蜜一打电话就是催加班的,换成我我也不想接你电话” ,她故意打趣着,试图缓和下这康令颐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正想狠狠怼回去,就听凌初染又慢悠悠补了句:“好啦,不逗你了。你不是让锦竹前几天去暮霭森林找几味珍稀药材了,估摸这两天没信号,等她出山我就让她联系你。”
康令颐眉头皱得更紧,满心无奈:“那神之草的事,你可得上点心,别到时候出岔子。我这刚回青云宗,诸事繁杂,别再添乱。”
“知道啦,我的女帝大人!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凌初染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从沙发上起身,“我这就去再叮嘱几句,你也赶紧歇着,别气坏了自个儿。”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康令颐把手机往桌上一扔,长舒一口气,瘫倒在沙发里。叶南弦递来一杯温水,轻声道:“喝口水,缓缓。事情再急,也得稳住心神。阁老那边,我帮你留意着,有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你。”
康令颐接过水杯,抿了几口,神色稍霁:“哥,多亏有你。这次回宗,我才发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从前那些敬重,全成了泡影。”
叶南弦拍拍她肩膀:“别灰心,你手握重权,又有我撑腰,还有初染、锦竹这帮挚友,收拾几个不安分的老家伙,不在话下。这两天,你先把神之草的押送安排好,其他事,咱们从长计议。”
康令颐点头,打起精神,开始琢磨押送神之草的人手。思索片刻,她对叶南弦说:“哥,押送神之草,我打算派洛纭带两队亲信去,她做事稳妥,我信得过。只是这一路去药王谷,山高路远,难保不出意外,还得准备些后手。”
叶南弦认可道:“你考虑得周全。我这边也能调几个高手暗中接应,以防万一。神之草太惹眼,多些防备总是好的。”
有了计划,康令颐心里踏实不少。可刚过两天,麻烦就找上门来。洛纭火急火燎冲进办公室,脸色煞白:“陛下,神之草……被劫了!”
康令颐“噌”地站起身,目眦欲裂:“怎么回事?哪个不要命的,敢动我的神之草!”
洛纭急得声音都在颤抖:“我们刚出青云宗地界,就遭遇埋伏。对方来势汹汹,像是早有预谋,众弟子拼死抵抗,可还是……”
康令颐怒不可遏,周身灵力翻涌:“查!给我彻查到底是谁干的,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她猛地一甩衣袖,桌上的文件纷纷飞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活腻了!”
此时,叶南弦也匆匆赶来,听闻此事,脸色凝重:“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劫走神之草,这背后势力不容小觑。令颐,先别冲动,冷静分析,别中了对方的圈套。”
康令颐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咬牙道:“哥,你说得对。药王谷还等着这神之草救命,绝不能耽搁。不管是谁,我都要连根拔起!”她握紧拳头,眼神中透着决绝,一场新的风暴,已然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