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说漠南根本没什么金矿,陆恒是骗朝廷的钱粮去养私兵;有的说官府强征流民去挖矿,累死累活还不给饱饭;还有的说陆恒在漠南偷偷修建堡垒,是要割据一方。
与此同时,在几个偏远的流民安置点和新开的矿区,也开始出现一些小摩擦。
一些地痞流氓,受人指使,故意挑衅负责管理的官吏,或者煽动流民闹事,要求提高工钱、改善伙食。
虽然规模不大,但这些刻意制造的事端,无疑给本就压力巨大的郡守府增添了新的麻烦。
郡守府,书房内。
戏志才听着秦岱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峭弧度。
蹇硕和田禄的勾当,从一开始就没能逃过他布下的眼睛。
“跳梁小丑,也敢兴风作浪。”戏志才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不必打草惊蛇,继续盯着他们,把他们联络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都一一记录在案,收集好证据。”
他放下茶杯:“至于那些小麻烦,让佐治去处理便是,正好也检验一下我们基层官吏的应对能力。”
在戏志才看来,蹇硕和田禄这点伎俩,根本上不了台面。
他甚至乐于见到他们蹦跶得更欢一些,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云中内部那些潜在的不稳定因素一并挖出来,彻底清理干净。
或许,还能用这条线,钓出更大的鱼。
就在云中暗流涌动之时,更西边的并州,太原。
董卓身躯陷在虎皮大椅中,听着探马的回报,眼睛瞪得溜圆。
“你说什么?云中发现了大矿?银矿、铜矿、铁矿都有?!”董卓猛地坐直身体,肥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口水都差点流下来。
一旁的李儒也是面露惊容,捋着胡须沉吟道:“漠南金矿之事尚未证实,云中却已是宝藏遍地……如此说来,那陆恒岂非财源广进,富可敌国?难怪他敢在漠南那等不毛之地大兴土木,修建城池!”
董卓的呼吸变得粗重,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凭什么!凭什么好事都让他陆恒占了!”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那云中,本该是老夫的地盘!若非朝廷……”
他愤愤不平地看向李儒:“文优!你说,我们能不能……趁他主力在漠南,把云中给夺回来?”
李儒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主公,恐怕不易。”
“其一,云中城池经陆恒修缮加固,城防远胜往昔。留守的戏志才、辛毗皆非庸才,又有那支神秘的精锐部队(陷阵营)坐镇,强攻代价太大。”
“其二,陆恒主力虽在漠南,但距离云中并不算太远,若我们大举进攻,其回援速度必然极快,届时我军可能腹背受敌。”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陆恒刚刚向朝廷献上万两黄金,圣上那边对他正有‘嘉许’之意,此时我们若无故攻打云中,恐怕会惹来朝廷的责难,得不偿失。”
董卓闻言,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回椅子里,满脸不甘。
李儒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压低声音道:“主公,明攻不成,或可暗取。”
“哦?文优有何妙计?”董卓立刻来了精神。
李儒凑近一步,低声道:“我军虽不便直接出兵,但并州与云中交界处,山贼流寇甚多。主公何不暗中挑选几支悍勇可靠的匪帮,给予钱粮、兵器资助,让他们去袭扰云中的商道和矿区?”
“一来,可劫掠其财货,断其钱粮来源,削弱陆恒的实力;二来,可在其境内制造混乱,破坏其新政带来的安定局面,使其疲于奔命;三来,若是运气好,能抢到一些矿石样品,甚至矿脉图纸,对我军日后亦是大有裨益。”
董卓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妙!妙啊!就这么办!”
他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李儒肩上:“文优,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找几个胆子大、靠得住的匪首,给足他们好处,让他们放开了手脚去干!给陆恒那小子好好添添堵!”
他又特意叮嘱了一句:“让他们手脚干净些,莫要留下是我们指使的把柄!”
李儒躬身应道:“主公放心,儒必安排妥当,让他们成为扎在陆恒心头的一根毒刺。”
一时间,小小的云中郡,仿佛变成了一块香气四溢的巨大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