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说:“还说呢!每次给他擦完屁股,我都反胃半天,他身上的臭味儿比屎臭还难闻!”
“你说这人赚这么多钱干啥?这老东西年轻时可是个大能人呢,90年代都有几千万了,儿子是个废品,只知道吃喝玩乐;孙子也是一样,不读书还玩潇洒,拿老子的钱七浪八浪,丢个几百万跟玩儿似的,真是子不教父之过!俗话说富不过三代,我看这话有理。”
“你以为现在电风扇和洗发水还有那么好做呀?他家的电风扇厂在90年代是赚到钱了,现在都是网购,生意差远了,不倒闭算会做的啦!”
“不是你那样说!他家的洗发水厂来钱,你懂不懂,洗发水是一本万利的东西,你说,那一瓶洗发水十几二十几块,里面能有啥?不就是水嘛!这功效那功效,都是忽悠老百姓,再贵的洗发水,洗了头该长头屑还是长头屑,屁用没有!”
“呃……你有没有听说——”另一个压低了声音,黄默山侧着耳朵听——“人家都传言这老东西是亏心事做多了才瘫痪的,他原来在乡下弄纺织厂,把四周污染的可不像个样,他老聪明了,把厂子卖了,赚发了,接手的没干两年,群众们投诉得厉害,被政府关啦,那接手的可哭死了。”
“听说过听说过,我还听说他家的洗发水就是冒牌货,假冒伪劣,用一分钱赚十块钱,这种人不瘫谁瘫?!”
黄默山听着听着,热血直往脑门上涌。俩保姆的话使他震惊,人家再怎么嚼舌头,总会有一两句真的吧?
但是,这俩保姆拿着高工资,干着不累的活,尤其是用工合同里写着要常陪老人聊天,而她俩都没做到,母亲却宽待她俩,她俩不但不感恩,却这样暗地里诋毁东家,真是太缺德了。
她们对洗发水的污蔑,黄默山知道是受了卓湛的影响。卓湛他爸和他爷爷是把兄弟,不过早死了。自爷爷瘫痪后,卓湛除了每个月看望爷爷两次外,别无关心,只是在冷淡地维持着交往。
卓湛的洗发水工厂有自己的品牌,但质量低下,以低价抢占市场。黄默山听小道消息,卓湛暗地里大量搞贴牌,专贴各种名牌,外包装有专门的生产商,不是十足的内行根本看不出。
这些货发给那些批发商,批发商有自己的套路,每件货里夹进三五瓶再批下去,利润就轻松翻倍。没有实证,黄默山一直没有对外提及过,包括他的家人。
卓湛的女儿卓璧丹——正在和黄默山谈着男女朋友——在抖音上带货直播,售卖自家品牌“润朗”,1公斤一瓶的洗发水只卖12.9元。卓璧丹生的俏眉俊眼,她口齿伶俐眼波飞转,眨眨眼就能放电,粉丝300多万,听说刚带货那几天,一天卖几万瓶,营业额几十万,是否属实,他表示怀疑。
作为同行,黄默山一家对卓璧丹家的经营方式只夸不贬。他爷爷数次叮嘱黄迈,不准做贴牌,自家的洗发水品牌“泽寇”也要严格注意把好质量关。他父亲黄迈曾眼红卓湛做贴牌来钱快,也想效仿,被他爷爷喝住了。他爷爷虽然瘫了,但天下是他打来的,威信还在。
这当儿,黄默山在楼梯拐角处听得明白,他意识到不能撞破,否则两个保姆就没脸呆下去了。他踮起脚尖悄悄上楼,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