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进入西院后,直接走到院子中的石桌旁坐下,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桌上摆着的残棋局,悠然伸出白兰小手,撵起一颗黑子落入棋盘。
林仲宽也顺势走了过来坐在对面,拿起白棋思考了起来。
周放自看到明安后就僵在原地,低头不语。如今这情形下,再次见到当初一眼万年的贵人,他只觉得羞愧难当,只想赶紧走人,或者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周公子!”明安瞧了站在远处的周放一眼,再次拿起黑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初可是当街拦路,信誓旦旦追车而告,倾慕我已久,只想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知现如今为何又变卦了呢?”
冯哲思没想到明安能直面当年之事,不过细想也不奇怪,她本就坦坦荡荡。
周放有苦难言,“公主恕罪,殿下身份尊贵,实非草民这等身份低下的百姓能够触碰的,当初是草民鲁莽了!”
“哎,别说我如今已非国女,就算是寻常百姓,也是能与王族婚配的,千年前白石王族就曾把女儿下嫁给猎户,况且男女情爱人之常情,公子何错之有!”
周放没想到明安竟然这么说,转念一想,她如今被迫嫁给了一个呆子,想来婚后并不幸福,难道她想退而求其次?难道她想背地里?难道自己还有机会?一想到这,周放突然有点侥幸的心理,“那,那……”
这丫头想要做什么?林仲宽原本低头看着棋盘,听到明安如此言语不禁露出看好戏的轻笑。
“公子错不在此!”没等周放说完,明安打断他的遐想,“而在于,你轻言许诺,而又朝三暮四,自食其言,实非良人。”
周放愣在当场,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在下,在下告辞!”
想跑?没那么容易,明安迤迤然起身来到冯哲思身旁,轻握她的手,以示安慰,“明安心直口快,周公子见谅!”
“不,不打紧……”
“不说那些没用的了!周公子似乎很是瞧不上我明府之下的冯掌柜!”
只要不涉及当年他草率的感情,周放就又腰杆直了起来,他只是抬手作揖算是回话,权当默认了。
“周公子是否在想,冯掌柜是罪臣后人,曾沦落风尘,不仅有过被遣而弃的遭遇,还生养过孩子,往后谁还肯要她?如今你肯回心转意重新纳她为妾,已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我说得可有错?”明安边说边逼近周放。
“不敢,不敢……”
“你口中说的是不敢,眼里却是不甘。”
周放确实是不甘,要不是家里双亲逼着他来想办法把骨肉要回去,他何苦来这里丢人现眼。
明安眼神蔑视看向周放,“周公子也是好意,无非是担忧冯掌柜一介女流,没能力照顾好周家的骨肉。可依我看,周公子除开了双亲的帮扶,恐怕还不及一介女流。”
“此言差矣!”周放被人如此羞辱,他撇了撇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可又不敢表现得太过露骨,努力维持着翩翩公子的风范。
“周公子不服?”明安微微一笑,不服就对了。
“哼,她不过是仗着明府的名头经营商铺,若无明家的看护,她一介落罪的商户之女,恐怕别人连瞧都瞧不上她,更不会去她铺子里买东西,这与我受氏族庇荫有何区别?”
“噢,可是,不试上一试,又怎么知道呢?要不,我们来设一个赌局,就赌没任何人的帮扶下,一天内,你俩谁赚得银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