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贝纳尔突然停住,然后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其实,如果是别的客户的话,我是不会给出这样的方案的......您知道的,对金融不够精通、又瞻前顾后的那些虫,肯定不能理解我的计算。
但是,我......我一直觉得您不一样。”
卡特手顿了一下,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但依然绷着脸,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哪里不一样?”
“那个......”贝纳尔伸手,将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眼神躲闪了一下,很少见地露出了局促又青涩的模样,“因为,殿下,您如此优秀,又正在摄政......能站在这个位置上的雄虫,想必和其他雄虫不一样,肯定是有足够的底蕴和孤注一掷的魄力。”
贝纳尔深吸一口气,眼睫颤抖了一下,然后扯出一个笑,“如果说世界上有虫能够真正看到我的内心、理解我的话......也许只可能是您了吧?”
卡特很奇妙地感受到有些东西,从这只雌虫的身上剥落了,就像他以前不断接近那些高傲的雌虫然后折断他们的傲骨类似,但细细品味又截然不同。
他触摸过很多雌虫的柔软处,有时候是他们主动凑上来,有时候是他强行扒出来。
但贝纳尔和以往的虫都不一样,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贝纳尔优雅从容,不卑不亢,会说恭维的话,却又对他极有分寸。
这些天以来,这只雌虫从不因为私事打扰他,却能随叫随到,哪怕是无关工作的事。偶尔贝纳尔会用非常动情的眼神看着他,但很短暂,而且从不靠近,从不索求,好像只是想这样看着他。
好像贝纳尔不需要任何支撑,只是保持这样的距离就很满足,如此独立的美丽雌虫,此刻却又显露出一位青年虫常有的青涩和无措。
明明贝纳尔和他相处这么久,除了普通工作的工资和分红以外,没有获得任何其他的东西。而卡特身上又是有那么多东西可以索求。
卡特只是第一次觉得,有一只虫在他身边,只是因为他是他,不是因为他是三皇子,或者未来的虫皇。不是因为他有多尊贵,只是因为他们能看到彼此的内心。
他当然知道那些雌虫没有多爱他,甚至他的雌父也不爱他,他有时候午夜梦回时,总会看见一只雄虫压制着他,嘲笑他,笑他如此尊贵,却得不到真心和爱,只能通过暴虐来展现自己的特权。
他对每一句真话感到恐惧,于是放任自己在虚假的权利中沉沦。
可是贝纳尔就这样看着他,眼神那么干净。
“我......”卡特有些艰难地开口,“这件事,我还要回去和雌父商议一下。”
贝纳尔看着他,然后弯起眉眼笑了,很明艳,“谢谢您,您愿意接受这种尝试,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其实没关系的,我们采取普通的方案也可以,我都会做好我的工作的。”
卡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代理虫,其实风险也不是完全不可接受,原本就是可以争取的。只是他总是不太想和雌父争论什么而已,他下意识逃避那种会被雌父压制的场景,这样他就可以骗自己,他还是高高在上的。
“您也不用太操心。”贝纳尔说,“毕竟您的雌父肯定很疼爱您吧?想必有意见,也都是为了您的利益呀。”
卡特飘飘然的心突然被泼了一盆凉水。
他不是,卡特在心里想,只有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