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军第一批登陆艇冲上瓜达尔卡纳尔的海滩时,咸涩的海风突然转向,将士兵们的呐喊声吹向日本本土方向。某个瞬间,他们听见风中夹杂着德语单词“Freiheit”(自由)——后来战地记者坚称,那是哈曼号沉没时,某个水兵口袋里飘出的德语情书被海浪卷走的声音。
而在东京郊外的某间和室里,山本五十六正将一封信投入火盆。信纸蜷曲的瞬间,露出凯瑟琳的签名和一段被涂改的坐标——那是1941年12月6日,珍珠港以北200海里处的真实位置。火焰吞没最后一个字母时,窗外传来艺伎三味线的走调音符,听起来像极了企业号起飞的警报声。
太平洋的潮汐仍在继续,但某些东西永远沉没了。就像那些未被破译的密码、未被送达的情书,以及战争初期双方都坚信不疑的——关于胜利的幻觉。
莫尔斯比港的晨雾中弥漫着铁锈与柴油的气味,像一层厚重的纱幔笼罩着盟军新建的雷达站。海军陆战队的威尔逊上尉站在了望塔上,指尖的香烟燃到尽头,烫伤皮肤的那一刻,他恰好看见雾中闪过一道金属反光——不是阳光,而是日军侦察机机翼上特有的暗红色旭日徽记。
"传令兵!"他的声音在潮湿的空气中变得嘶哑,"通知瓜达尔卡纳尔,他们等的大鱼要咬钩了。"
远处的海平线上,日军运输舰的轮廓正从晨雾中浮现,如同从古老画卷中驶出的幽灵船。浪花拍打在舰首的声音传到威尔逊耳中,竟与列宁格勒围城战中,德军装甲师碾过冻土的声响诡异地重合。
山本五十六的钢笔尖在地图上划出一道颤抖的墨迹,从莫尔斯比港蜿蜒至瓜达尔卡纳尔,像一条被斩断的蛇。作战参谋们屏息等待时,空调出风口突然飘出几片雪花——那是来自北方的寒流,带着东线战场的气息。
"阁下,关东军最新战报。"副官递上的电报纸散发着伏特加的气味,墨迹在潮湿空气中晕染开来,将"俘虏百万红军"的数字模糊成一片血渍。
山本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涌上铁锈味的血腥。恍惚间,他看见莫斯科红场的积雪变成了太平洋的浪花,而斯大林格勒的断壁残垣正化作瓜达尔卡纳尔岛上的棕榈树。元禅少将默默递来手帕,丝绸上绣着的樱花图案已被冷汗浸透。
"让第三舰队不惜一切代价夺取机场。"山本的声音像是从海底传来,"我们要让美国人尝尝列宁格勒的滋味。"
海军陆战队的汤姆森中校踩着腐烂的椰子前进,靴底陷进泥沼时发出吮吸般的声响。无线电兵突然举起手掌——静电干扰中传来断续的俄语,竟是《国际歌》的旋律。
"见鬼,这是苏联人的频道?"
通讯兵调整着旋钮,苍白的脸上映着荧光屏的绿光:"不,长官...信号来自地下。"他们脚下三英尺处,一枚未爆的日军炸弹正随着电波共振,外壳上刻着德文"献给斯大林同志的礼物"。
远处传来零式战斗机的尖啸,但更近处是某种更可怕的声音——成千上万只椰子蟹在夜间迁徙,它们的甲壳摩擦声如同东线战场的坦克履带,将整个岛屿变成会呼吸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