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皇帝的声音传来:“你是谁?”
“温长宁。”
一直都是温长宁,只不过一直都在瞒着你而已。
温长宁垂眸落在跌倒在地的白庭玉身上,迎着他担心且疑惑的目光说:“陛下今日放过他们,我自会如实相告。”
他甚至没有要求是永远放过,温长宁只是在拖延时间,赌上自己能几时如实相告完,赌自己能让皇帝感多久的兴趣。
迟钝的脑子明白过来这句话,皇帝又有些没力气了,王万和为他传话:“陛下凭什么信你?!”
于是,温长宁说出了令皇帝久久不能言的一句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陛下,我说的可对?”
也是在这座宫殿,当年的楚桓独身一人站在自己父皇病榻前喃喃自语出了那句话。
楚桓一直都记得。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怔住了。
这个一生好像都在随心所欲的皇帝第一次这么期待着一件事。
……
片刻后,除了几个御医留在外殿门扉外待命,其余人都被赶到了偏殿,不留一个侍卫。
温长宁绕过屏风,见到了楚桓,这个一生像要证明自己权力的帝王。
他没有行礼,只是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龙床边。
楚桓沉默地打量着这个人,从听说他到认识他已经有十五年了,却从未真正看透。
看到温长宁自顾自坐下,他又问了一次:“你是谁?”
“温长宁。”
这个说自己叫温长宁的人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声,用颇有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道:“皇位夺就夺了,陛下何故对往事耿耿于怀呢。”
“……朕要知道先帝驾崩真相。”良久,皇帝嗓音沙哑道,语气不知是命令还是……请求。
而对于温长宁话语中的冒犯,他已经生不起气了。
在不说话就会陷入寂静的氛围中温长宁随手捞过一盏烛台,吹灭火芯。
他从没有在皇帝面前这么放松过,抱着随便吧尽力就行的心态,将手中的烛台当做当年的那把剪子,平稳的往下“捅”,皇帝眼珠子紧紧追随着他的动作。
温长宁一边比划着动作,一边说:“当年那个大太监用一把剪子捅破了先帝的胸膛,就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