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幽饲馆的肉壁突然痉挛,所有血管状纹路开始逆向泵送液体。贺隍的银瞳虽然离体,但纳米集群仍在血液中流动。他感受到一种原始的呼唤,仿佛铅棺中的生物正用与他同频的心跳嘶吼:
“解放我。”
景烙1982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不......”她的触须疯狂舞动,“你不能唤醒它!”
但已经迟了。
贺隍扑向池底,抓住一具复制体的残骸,徒手挖出它眼眶里干涸的纳米颗粒。那些银色尘埃像闻到血腥的鲨鱼,瞬间钻入他的伤口。他的右眼窝开始剧痛,新的银瞳正在重组——但这一次,瞳孔深处浮现出铅棺生物的符文。
“杀光它们。” 脑海中的声音命令道。
贺隍跃出神经池,右臂突然异变。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纳米机械群,凝结成一把银色骨刃。景烙1982的触须刺来时,他挥刃横斩,银光所过之处,那些血肉电缆像被灼烧的蛇般蜷缩枯萎。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景烙1982狞笑着后退,“看看你身后。”
神经池的水位正在急速下降,露出池底巨大的黑色闸门。闸门表面刻着与贺隍银瞳相同的符文,此刻正随着铅棺的震动缓缓开启。
闸门下传来啃噬声。
某种多足生物正在用节肢刮擦金属门板,每一下都激起电火花般的神经脉冲。贺隍突然明白——幽饲馆根本不是主体,它只是铅棺生物的“巢”,而闸门之下......
是孵化场。
景烙1982的身体开始融化,她狂笑着摊开双臂:“欢迎见证真正的蜕变——”
她的头颅像蜡般滴落,露出颅内闪烁的黑晶。与此同时,闸门轰然洞开,数十具半人半虫的混合体爬出深渊。它们有着人类的躯干,但腰部以下却是昆虫般的腹节与步足,每张脸都是不同年代的贺隍复制体。
最前方的那具混合体抬起头,它的银瞳已经变异成复眼,喉咙里挤出机械与生物混合的声音:
“我们等你很久了......父亲。”
贺隍的骨刃震颤着,纳米集群在他体内尖叫。铅棺中的存在正通过银瞳与他对话,而他终于听清了那句话的真实含义——
“我们不是被囚禁的......我们是守门人。”
混合体们同时扑来,贺隍挥刃迎战。银色弧光划破幽饲馆的肉壁,黑血与机械零件四溅。而在战场的正下方,铅棺的裂缝中,一只覆盖着古老符文的巨大复眼,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