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摇摇头,“不碍事,就是被断了韧的金线给割破了,方才已经上过药了,将养上几日,不沾水也就罢了。”
谢莫婉点点头,再取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这葡萄的滋味甚好,你去拿上一篮子给罗昭仪送过去。”
杏儿有些不乐意动弹,抬头埋怨道,“这时节的葡萄可是不好寻呢,统共那么一点子,才人给了这个,又分给那个,您吃什么啊。”
谢莫婉给逗乐了,心知杏儿还在计较给罗昭仪送了两篮子葡萄的事。
谢莫婉贴身伺候的几个大宫女里面,就属杏儿胆子大,性情活泼,对谢莫婉的胃口,尤其是这些日子混下来,说话愈发的随性。
“行了,吃完了我找贵妃娘娘讨去,总不能亏着你的嘴,快去吧。”
杏儿只好应了是,又不死心的四下望了一圈儿,想遣个小宫女送东西过去,“奴婢手伤了,莹儿在陪着,奴婢再一走,您身边没个得力的人可如何是好。”
群芳阁里乌泱泱的一堆人,哪里又能没有人伺候了,谢莫婉怎会不清楚这是托词,不禁有些纳闷的放下手里的小册子,“我让你去躺蒹葭阁,又不是让你去上刀山,下火海,怎的还推三阻四的?”
杏儿咬着唇,脸上十分为难的样子,“奴婢……怕。”
“怕什么?怕罗昭仪啊。”
谢莫婉在背地里一直罗昭仪长,罗昭仪短的,杏儿都听习惯了,直接重重的点头,小脸儿都绷紧了,“罗昭仪好像不喜欢看见我们。”
她统共见了罗昭仪两面,离的大老远都被冻的冷飕飕的。
谢莫婉心有戚戚的一拍杏儿的肩膀,“算你有眼光。”
“不成这么着吧,你遣个小宫女送到苏……苏嬷嬷手上就行。”
谢莫婉掐了一把杏儿滑光水溜的脸蛋儿,“再捎个话,就说,我改日再来给罗昭仪请安。”
接下来的一个月,不论罗昭仪领不领情,谢莫婉隔三岔五的就往蒹葭阁里送东西,堪称坚持不懈,风雨无阻。
因着之前在罗昭仪那儿吃过亏,她送的东西多是用的,顽的,极少会送吃的东西。可是蒹葭阁那边却连半点动静都没有,莫说回礼,竟连客气话也没有捎上一句,让谢莫婉着实头疼。
“谢才人。”
这日一大早,谢莫婉正对着水银镜梳妆,外面的珠帘一响,杏儿掀了帘子,带着一身寒气匆匆忙忙的进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她收了吗。”
谢莫婉将手中的蝴蝶穿花压蓝簪疾疾的往桌上一丢,扯着未梳好的发髻就扭头问人,给她梳头的莹儿怕勒着她的头皮,唬的手上一松,这下可好,发髻是彻底的散开了。
莹儿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站过一边,等着谢莫婉说完了好重新再梳,只见杏儿站在下面,冻的脸都红扑扑的,她一面接了小宫女递过来的手炉暖手,一面捡了要紧事回谢莫婉的话。
“那件白狐织金的斗篷,照例还是苏嬷嬷代罗昭仪收了,奴婢没见着罗昭仪的面。”
谢莫婉气的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不知好歹。”
在外头插花的绿萝也附和着说,“那白狐织金斗篷得来不易,可是拿了一整张皮子做的,才人都没有第二张,咱们罗昭仪可倒好,竟然连杏儿都不愿意赏脸见上一面。”
杏儿啐了一口,“混说什么呢,仔细你手里的花,可别又糟蹋了。”
绿萝朝天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一簇鸢尾花塞到给她打下手的梅儿手里,自个儿掀了隔间的纱幔进来分辨。
“我哪里说错了,谢才人都连着送了七日的东西了,连罗昭仪的面都没见着,搞不好啊……”
绿萝吸吸鼻子,哼了一声,“东西落没落到罗昭仪的手里,还不知道呢。”
“不能够吧……”
谢莫婉眼睛瞪的老大,“苏嬷嬷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私吞我的东西?”
莹儿见谢莫婉和杏儿两个你一言我一句的又聊上了,不免有些着急的给杏儿使了个眼色,随手拿起了手里的玉篦子,指指璧阁后面挂着的西洋钟。
“谢才人,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快些梳妆更衣罢,免得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