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下定了决心,一头扑进了萧衍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皇兄,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会改的,真的,我发誓!”
萧衍分明能够一把推开她,末了到底没有伸手,僵直的蹲跪在雪地上,任由人搂着他哭个够。
“皇兄,你怎么不说话,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清河公主打了个哭嗝,脸上的梨香蜜粉早已经被眼泪冲开,露出了肿的惨不忍睹的眼睛。
“地上凉,清河公主快起来罢。”
萧衍别过了脸。
“皇兄唤我的名字好不好。”
清河公主眼泪汪汪的拉住萧衍的手,“不要再叫我的封号了。”
萧衍见她眼眶里的泪花已经打着转儿,随时随地就要突破防线喷涌而出,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清河公主年纪虽小,却见惯了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她从记事起就知晓如何去面对羞辱与难堪,亦知晓如何去利用那些高高在上的怜悯。
清河公主手指用力,狠狠的掐着手心,直到有冰冷粘腻的液体缓缓渗出。
他是孝仁皇后唯一的嫡子,深受父皇的宠爱,对……就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怜悯,和那些人虚伪的怜悯并没有什么区别。
刮起狂风巨浪的眸子骤然变的沉静下来。
萧衍微微一笑,“是啊,我们是亲兄妹,做哥哥的,又怎么会记恨妹妹呢。”
许多年之后,清河公主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于萧衍而言何其残忍。
她生生拔下他的血肉,再流着泪剖出他的心扔在地上践踏。
回宫后,清河公主喜滋滋的将一碗苦涩的药一饮而尽,连解苦的蜜饯都没有吃。
她的任务总算完成了,过几日就可以去见母亲了。
萧衍携着满身风雪回到立风居,甫一进大门就看到廊下站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团子,身后跟着的清风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上。
“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清风惊惧不已,他明明在花园里布置了迷阵,就算懂奇门遁甲的高手都不可能安然无恙的跨过这雁行阵,可是王妃娘娘是怎么进去的,清风跪在地上,冷汗一滴一滴的砸进雪地里。
谢令仪裹着严严实实的斗篷,头上戴了雪白的昭君帽,估摸着还是冷,一会儿蹲下来缩成一团,一会儿站起来搓搓手,跺跺脚。
谢令仪往手里哈了口气,突然觉着身后凉飕飕的,不禁转过了头去瞧。
萧衍微眯了眼睛,淡淡的说,“起来罢。”
清风刚刚站起来,就听见一声清泠的脆响,“殿下——”
萧衍睨了清风一眼,提步迎了上去。
“见过殿下。”
谢令仪草草的一福身,脸颊都冻的红扑扑的,柳色的斗篷上已经落了不少雪花,估摸着等了一段时间了。
萧衍伸手掸开领子上的雪花,语气里隐隐带了责备,“外头这么冷,怎么不去里面坐着。”
谢令仪摇摇头,脸上笑嘻嘻的,“殿下又不在,臣妾哪里敢进去呀。”
手上的动作一顿,萧衍缓缓的开口,“你的丫鬟呢,怎么不在外面守着。”
“殿下喜欢清净,外头又冷,臣妾就让她们先回去了,等晚些时候再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