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脸上的煤灰清洗干净,换上了郡主的常服。
心脏一直砰砰跳得飞快,卫潇潇在房间内反复地踱步。
也许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这房间和自己离开时不太一样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于是躺在床上,想把这难熬的几个时辰睡过去,晚上直接去找黎越了解情况。
但她一闭眼就看到苏怜儿的尸体,吓得她又赶紧睁开眼睛。
小鸢进来给她倒茶,看她一直躺在榻上,走上前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哎呀,这样烫。”小鸢叫起来,“郡主你病了。”
卫潇潇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打着冷战。
“我去禀告长公主……”小鸢要起身,被卫潇潇一把拉住。
“不用,我喝点热汤,睡一会儿就好。”卫潇潇不想惊动太多人。
小鸢给卫潇潇熬了热汤,卫潇潇囫囵喝下,躺进被子里。
头烫得好像放个鸡蛋在上面都能蒸熟,但卫潇潇的神思突然变得无比清明。
她意识到,这屋里确实和自己离开时不太一样了。
有人进来过,枕头的位置被动过。
而枕头下面藏着的是……
卫潇潇向枕头下一摸,空的。
她立刻感到浑身都冷了。
“小鸢!”卫潇潇从床上弹坐起来,“今日有谁进过我房里么?”
“只有霜染姑娘。”小鸢抱怨,“当时不是我值班,秋菊放她进来的,据说是找一本书。”
卫潇潇呆坐在床上,小鸢在旁边怎么唤她,她都不回应。
顾霜染是来找《风息术》的。
自己终究还是被她怀疑了,又或许顾霜染当时就已经察觉是卫潇潇偷了书,只是碍于情面,没有直接点出来而已。
顾霜染是女主,一直温柔善良地对待所有人,而锦瑟郡主是恶毒女配,面对男主时是小绿茶,对待下人时则嚣张跋扈。
因此这府中的下人们,表面上畏惧长公主和锦瑟郡主,但私下都更喜欢顾霜染。
于是小鸢一个没看住,顾霜染就被放了进来。
她没能找到《风息术》。
但她在卫潇潇的枕下,找到了另一样东西——
那个长公主给卫潇潇的锦袋。
小鸢见卫潇潇一直不说话,连忙起身去外面想找大夫,但她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猛地从外面一脚踢开。
走进来的是数个身着官服的高壮男子。
小鸢吓呆了,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拽他们:“放肆!外男怎可闯入郡主闺房!”
她被一巴掌挥开,头差一点撞上了床脚。
打她的是最后进来的男人,他身材肥胖,挺着一个硕大的肚子,肥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胖男人悠哉游哉地从腰间拿出一个令牌,晃了一下。
“得罪了,郡主。”他笑眯眯道,“这牌子是圣上赐的,圣上说过,凭借此牌,上到天皇贵胄,下到贩夫走卒,只要是为了查案,我大理寺都有进入的权利。”
卫潇潇艰难地支起身子。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大理寺卿,顾霜染的顶头上司,刘昉。
他这个真名没什么人叫,因为他更有名的身份,是刘国舅。
如果是寻常人,就算有圣上御赐的令牌,也不敢一声招呼都不和长公主打,直接闯进女眷的屋子里。
但刘国舅有这个底气。
他的姐姐,是当朝皇后。
“郡主,丞相府的命案,你可有听闻呀?”刘国舅拖长了声音道。
卫潇潇咳了两声,感觉自己这个病势来得相当汹汹,她只能勉强维持住理智,用属于锦瑟郡主的纤弱声线回答道:“什么命案?国舅大人可别吓唬我呀……”
刘国舅笑了。
“死者名为苏怜儿,是上官公子未过门的妻子。”
“我朝一直秉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郡主,你涉嫌杀死苏怜儿,请跟本官去大理寺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