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车厢内弥漫着新奇的气息,深褐色的软皮沙发泛着温润的光泽。
王荣轩半个身子半陷在左侧那张独立沙发里,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扶手细腻的纹理,皮革特有的触感引得他频频打量四周。
对侧沙发旁立着可折叠的乌木案桌,桌面铺着素色锦缎,琉璃罩内的烛火轻轻摇曳,将暖黄的光晕投在案上,光影在车厢壁上流转,更添几分雅致。
“这马车不光外头瞧着奇特,没想到车厢里头更是新奇得紧!”王荣轩一边说着,一边这儿摸摸、那儿看看,“这沙发椅子,坐着简直舒坦极了。还有这案桌,竟能折叠起来,这手艺,实在是精妙!”
王荣轩有样学样,学着林元正的姿势,半倚在沙发靠背上,嘴里的夸赞停不下来。林元正听着,嘴角微微上扬,心里越发有底了。
“元正兄,你这马车到底何时方能再造几辆出来出售,你放心,这银钱不需担忧,便是这琉璃灯罩,还是这沙发椅,便是千两银子都是值当的。”
王荣轩迫不及待地探身向前,心里盘算着如何将这样的马车纳入自家名下,又该如何在一众世家子弟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林元正轻轻摇了摇头,神色认真,缓缓说道:“千两银子实在是太离谱了。不瞒你说,我打算对这马车加以改进,打造出一批来,用作新坊市的运货工具。”
“这么好的马车,竟然用来拉货?”王荣轩满脸惊诧,眼睛瞬间瞪大。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他伸手掀开车帘,目光投向车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脑海中思绪飞转。
“元正兄,虽说我痴长你几岁,可打从心底里佩服你,真心愿尊你为兄长。特别是今日听闻林家之事,我对你更是刮目相看。”
王荣轩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该如何准确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接着说道:“你对家族产业布局的眼光,还有你那沉稳坚毅的心性,都让我自愧不如。譬如这马车,以我而言,不过是可在世家子弟间炫耀的玩物,而你却能以此为契机,谋划林家未来在坊市货运上的大业。你这份着眼长远、不拘于眼前享乐的心境,实在令我佩服。”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林家底蕴浅薄,诸多事务都容不得丝毫马虎,凡事必须三思而后行。”
林元正微微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曾几何时,我也幻想过只做个逍遥快活的纨绔子弟,每日醉生梦死,如此一生倒也算是不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他顿了顿,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但臆想终究只是虚幻。家族产业不该固步自封,得顺应时势做出改变。就拿这马车来说,一方面,它完全能当作豪奢物件售卖,去满足世家子弟的喜好,从中赚上一笔;但另一方面,它还有更大的用途,就像我刚提到的,可作为新坊市的运货工具。荣轩兄,那新坊市你不也有份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