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薨逝,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昭仁帝解了崔知宜的禁足,令她以贵妃之位暂掌皇后印。
崔知宜开始不停地找那长胡子老道的麻烦。
“皇后娘娘,听说您将今日要拿来炼制丹药的侍婢扣下了?”
“什么侍婢?本宫不知。”
那老道眯起眼睛,语气阴狠:“若要耽误了为陛下炼丹,不知皇后娘娘担不担得起?”
“若要耽误了为陛下炼丹,就把你拖出去砍了喂狗,这是你的差事,不是本宫的差事。”
长胡子老道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也实在不敢再说些什么。
没有了处女经血,长胡子老道还是如期炼出了金丹,只不过比预计少了十颗,至于为什么少了十颗,自然是因为贤贵妃从中作梗。
长胡子老道恶狠狠地告了崔知宜一状,昭仁帝去延禧宫狠狠训斥了崔知宜一通。
崔知宜低头认错,语气绵软,直哄得昭仁帝消了气。
但下次,还是一如既往地阻挠长胡子老道带走来葵水的侍婢。
长胡子老道气得跳脚,转而去找祝元曦讨主意,却被三言两语打发了出去。
“你好好给陛下炼丹,不可胡乱生事。”
因为祝元曦正忙着给她儿子讨差事。
……
许是因澹台境触柱而亡受到了刺激,昭仁帝又重新捡起了政事。
“燕尾山剿匪一事,子修做的不错。”
“陛下莫要夸他,他要学的可多着呢。”
祝元曦打的好算盘,净挑些不需要实际出力的差事给澹台子修,活一点不干,功劳一点不少。
昭仁帝正要笑着打趣几句,目光所及看到了段凰的奏折,便笑不出来了。
祝元曦察觉到昭仁帝情绪的变化,轻声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这已经是段凰第七封请回北境的折子了。”
“陛下不想郡主回去?”
昭仁帝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凉州卫和神武军接连出事,昭仁帝下令整饬各地军队,调军换防自然也行不通了,北境又恢复了贺兰军一家独大的局面。
昭仁帝怎么敢放段凰回去。
祝元曦装作不知道昭仁帝在担忧什么,只自顾自地说道:“郡主和太子殿下年纪相仿,性情却截然不同,如果殿下能如郡主一般洒脱,也不会……”
澹台聿明至今仍幽居东宫,称病不肯外出。
祝元曦的话,戳动了昭仁帝的心思。
……
……
“陛下要你做太子妃?”顾北柠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
“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
“可、可……”
顾北柠张张嘴,一肚子话不知该从何处说。
太子妃自然是天大的体面尊贵,可若那人是段凰,便只会令人觉得荒谬绝伦。
漠北的胡杨,受不住燕京城的金风玉露。
“不成,这绝不成,你怎么能做太子妃,怎么能留在燕京?你可以假死,对,假死,我们将你送出燕京,鬼哭斋一定有这种药,我这就……”
“阿柠,”段凰拦住顾北柠,安抚道,“一旦死遁,我就没有身份回贺兰军了,更何况,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未必没有转机。”
“可抗旨不遵是大罪。”
“那也好过被困死在这皇城内。”
……
皇宫内,澹台聿明罕见地出了东宫,为着那道赐婚的旨意,他要去昭仁帝跟前谢恩。
赐婚这件事,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他的感官早已随他的母妃一同死去了。
他这辈子不会再这么爱又这么恨一个人。
从昭仁帝那谢完恩出来,他就在御花园漫无目的地游荡。
他看见树枝摇晃,听见虫鸣鸟叫,可他又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太子殿下。”
澹台聿明晃过神,花了些心神才认出来眼前的人:“祝昭仪。”
“殿下该称呼我一声元妃娘娘。”
从祝昭仪到元妃,澹台聿明恍然生出一种物是人非之感,好像时间单独抛弃了他,兀自向前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