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缓缓闭合,阻断了两人的视线。
“姑爷,您也回去休息吧,小姐这边有我和巧儿守着。”
长期来的接触,牙尖嘴利,有点像小母老虎的秀儿,也看出这位姑爷是打心眼里对她家小姐好。
顺带着也对她们好,并不像其他主子那般颐指气使。
对待陆清也逐渐有了,对待主子的觉悟。
陆清微颔首,又深深的看了眼窗纸上倒影的那抹倩影,转身回她居住的小楼去了。
坐在小楼二楼床边的软榻上,侧头就能瞧见容妗姒的卧房还亮着灯。
她的小姒姒可能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被祖母夺权的惨痛事实。
一腔热血付诸东流的感觉,太痛,太痛,她深有同感,却也无法有效为她疏导,只能等她自己想开。
陆清也曾想过带她离开容家,摆脱容老太太的钳制。
可古代女子毕竟有别于现代女子的开放思想,她们从出生起就被条条框框所束缚。
在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大环境中,女人抛头露面总是会遭人不耻与诟病。
哪怕在临渊王的十几二十年来的影响下,这一弊端多有改善,可男人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依旧占据主导地位。
在他们眼中,女人就该从一而终,就该在后院相夫教子,就该是男人的附属品。
而不是地位与他们平等的人,女人是可以被贩卖,被休弃,被视作玩物的。
容妗姒能在这种大环境背景下,在临渊城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让男人们也不敢小觑,付出的艰辛是男人的数十乃至上百倍。
付出一切的她,却还要被掣肘,被夺权,换谁都接受不了。
直到月上中天,容妗姒的卧房在熄灯。
陆清看完手里这叶书,才起身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熄灭油灯上床睡觉。
……
一连数日,容妗姒都不曾出门,每日与秀儿,巧儿两个丫鬟在房里看看书书,坐坐秀活儿,日子过得倒也安逸。
除了前两日,容妗姒那个堂姐容兰,不知从哪个人牙子手里,又买来一个肤白容貌清秀的少年郎。
容兰想要宠幸那少年,少年不愿与之发生争执,还动了手。
她一气之下,纵使家丁把人绑了,吊在树上好一顿鞭刑。
少年凄厉的惨叫声,在寂静的深夜传出老远,惊动了主屋的容老太太。
容老太太知道她这个孙女是个什么性子,也只是象征性的说了两句,叫她把人放下,此事也便作罢。
谁成想,这倒成了府里丫鬟下人们,闲来无事的谈资。
就连秀儿也八卦的搬个矮凳做到容妗姒跟前,“小姐,您说那个少年郎最后怎么样了?会不会被二小姐给活活打死了?”小脸上又是好奇,又是有些害怕的抬头看着她。
容妗姒停下手上绣了一半的荷花帕子,有些严肃的道:“不管那少年郎如何,你都不能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若是坏了规矩,可是要受罚的。”
秀儿缩了缩脖子,吐吐舌头,小声嘀咕道:“奴婢就是好奇嘛。”
都是自小跟着她的丫鬟,容妗姒也不愿多做责备,语气淡淡的道:“那少年郎挨过一次打也就怕了。”
后面的话她没说,在座的可都是明白人,都知道那少年郎怕是屈从了。
思及于此,秀儿撇撇嘴深感无趣,扭头与巧儿凑做一堆,两个小丫鬟跑到墙角处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
容妗姒也没管,依旧做着手里的活计。
收拾完小药圃的陆清一进门,就瞧见一脸恬静,坐在桌前绣花的小姒姒。
“夫君来了。”放下手中的秀活,起身招呼道。
“嗯,天天绣花伤眼睛,可愿陪我出去走走?”她主动相邀。
没什么心情出门的容妗姒相邀拒绝,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人家陆清前前后后数次帮她解围,她总不能在人家第一次邀约的时候,就摆冷脸吧。
“也好,不知夫君想要带妾身去哪?”她随口问道。
没被拒绝就是好事,陆清笑吟吟的上前去牵她的手。
想要躲开却没对方的手快,被抓了个正着。
陆清像是没看到她潜在的抗拒,笑容不减却又神秘兮兮的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拉着她的小手就往外走。
坐在角落里的秀儿,巧儿连忙跟上,不远不近的缀在二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