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去把桃花树下你母亲埋下的果酒拿出来,放了大半年的果酒一定很好喝。”父亲笑着指了指不远处那棵桃树。
昭清和昭华来到桃树下,将埋在树下的果酒挖了出来。拍开泥封,果香混着酒香扑鼻而来,她想起来似乎在不久前,她也闻过这样的酒香。
抬起头,仿佛看到不远处一刻绿荫如盖的大树上,一个少年横卧在枝丫上,拿出一坛酒,那酒似乎就是这样的味道。
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大树下,可是树上空空如也,几片树叶零落在风中,让她的心随之飘零。
他是谁?
为何这道身影时时缠绕着她?在她吃饭时,在她习剑时,在她生活的不经意的瞬间,那种熟悉感深刻心底,却又隔着一层纱,一层雾,朦胧而模糊。
“清儿,发什么呆呢?我们快把果酒送过去。”昭华出声提醒道。
两人一起把果酒送上,母亲为父亲和兄长倒了两杯,微笑着看他们喝酒品菜。
“母亲,很久没有听到您弹琴了,不如弹奏一曲,我很想听。”昭清说着,取出了九霄环佩。
“我琴技已经生疏,还是不要扫大家的兴。”青华看到九霄环佩,陡然色变,起身道,“清儿,前面园里的花需要浇了,我们一起去浇花吧。”
昭清虽然有些奇怪母亲的反应,但还是乖巧地跟着她去前面的花园。
花园很大,绿草如茵,上面散布着一些红红黄黄的小野花,仿佛绿玉盘上洒下的颗颗珍珠,美丽而炫目。
几株参天的古树耸入云霄,再接着是一排桃花树,桃花开得正艳,看起来像一片灿烂的云霞。她们给眼前的芍药悉心浇了水,又转去另一个角落,给已冒出点点嫩芽的牡丹松了土。
前面就是一条小河,粼粼波光在阳光下闪现出不同的颜色,一排绿柳垂下长长的丝绦,随风轻荡着,看起来颇为安静闲适。
这里真美啊,美得让人无法怀疑简直是梦境。看着这样的美景,又有亲人在身旁,这边是昭清以前最向往的生活,可是现在心却在隐隐作痛,好像缺失了一块。
看着河边的浅滩,那里仿佛也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烤鱼,她的鼻尖仿佛可以闻到烤鱼的香味。
“阿娘,我们吃过烤鱼吗?”昭清不觉问道。
“怎么想起吃烤鱼来了?你父亲和兄长来自昆仑,那里常年冰雪覆盖,难得可以见到鱼,自然也不会烤鱼,你若是喜欢,等几日出谷,让你父亲为你买来。”母亲仍然慈爱地笑着。
“有一个人烤鱼很好吃,可是我忘记他是谁了。”昭清喃喃道,心
里空落落的。
她觉得这个人一定在她生活中出现过,并且和自己有很紧密的联系,否则为何时时处处都能看到他的影子?
“阿娘,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吗?”她看着阿娘飘飘扬扬的白衣问道。
“我们一家人一直幸福地生活在这里。”母亲很肯定地回答。
“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昭清重复着,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相信,可是那个模糊的身影呢,阿娘他们都不认识。
微风吹过,她觉得神思恍惚,像是困在雾中,茫然而不得解。
她努力想想起他的样子,他的名字,可是当她努力回想时,心头就会漫过一阵疼痛,这种痛一次比一次剧烈,让她不得不停止思考。
也许他只是自己的一个梦,一场幻影罢了,昭清安慰着自己,现在的生活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除了为青玄真人引出体内的魔气,陆离一直守在昭清的床前。看着她双目微闭,呼吸平缓,知她陷入了梦兰花编织的梦中。
梦兰花精灵以昭清母亲的形象引她入梦,所造的应该是个美梦,陆离多次试着以魂力牵引,都无法让她醒来,心中不禁焦躁起来。
昭华最明白自家妹妹心中的执念,可是他却无法说出口,他虽然相信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当年之事都是迫不得已,可是踩着母亲的尸体成为昆仑宫的掌门,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也是他心中的一个死结。
看到妹妹已经昏迷了半天,众人仍未想出安全的办法将她唤醒,便道:“我可以以探灵的方法入梦,然后将清儿唤醒。”
“不行,梦兰花是以昭夫人的形象诱她入梦,你们是兄妹,怎能保证你入了梦就能安全出来?若是不能安全出来,只能让花妖变得更为强大。”陆离道。
昭华无语,的确,清儿的执念同样也是他的执念,她因执念不醒,自己确实也无法保证入了梦还能安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