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瑶自知不是个愚蠢的人,她知道古时新妇不与夫君同房若要传出去是多不光彩的事,是要遭人茶前饭后闲言碎语的。
她只脱了外衫,越过舒长青,双眼紧闭,笔直的在床上挺尸。舒长青则起身熄了屋里最后一盏红烛。
薛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浑身肌肉紧绷,不像是刚结婚,倒是像在等待凌迟之行一般。
“睡吧。”舒长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脸庞对着薛瑶。
搞什么名堂?老娘已经准备好赴死了就跟我玩这个?!薛瑶噗嗤笑出声来,整个人如释重负,也被自己的幼稚行径气笑了。
二人又这样平安度过一晚,第二天醒来又是同样的姿势,趴在舒长青的胸膛上睡觉让她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娘亲,你快醒醒啦!”童声渐强,在薛瑶的耳畔萦绕。总是习惯睡到日上三竿,这是年轻人的通病。
她睁眼看到的不是舒长青而是舒念。多大个人了,还要五岁小儿叫起床薛瑶极不情愿地睁眼梳妆打扮。
一直听张秀儿叫她丑八怪,她便先入为主,觉得自己长得肯定不那么的尽人意,如今坐在铜镜前面,仔细端详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脸,她惊于这张脸竟与自己从前有几分神似。
“谁说丑的?”薛瑶摆弄着自己的五官,嘴里小声嘀咕着。
薛瑶母亲便是个大美人,她父亲薛守义年轻时也是个五官清秀的男子,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差。只是这些年长期的营养不足导致她面色有些泛黄,至于女儿家用来打扮的胭脂水粉,她更是连根毛都碰不到。
镜中的人儿螓首蛾眉,眼沟下沉眼尾上翘,也是这对桃花眼与从前的自己不差二分。她拿起梳妆台的脂粉,轻拍上脸,以薄粉敷面遮住了原来的脸色,也是一个美人坯子。
“娘亲,你真漂亮。”小舒念两只肉手高举头顶,鼓掌为薛瑶打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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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的饥饿感提醒薛瑶现在已是巳时,她连吃“早午饭”的机会都没有了,可以直接吃午饭。
“念儿饿不饿,娘亲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做饭也得找个由头,薛瑶温柔的问着舒念,软糯糯的小团子也一定喜欢吃她做的小甜糕。
“好呀。”
薛瑶活了二十余年,纵然经过社会千锤百炼的钢铁心肠也已经被舒念小可爱的软萌击垮的一丝不剩,不用自己费力生也能有一个小家伙天天粘着你的屁股后面追着喊着叫娘亲。
午间舒长青断不会回家,张氏母女在自己的院子用饭,薛瑶只要搞定舒念和她用的就可以。
小厨房墙上只挂了一只乳鸽,那是舒长青打猎来的。簸箕里放了一些新鲜的莲子,便也没再有其他东西。
她又从院中搜罗了一些合欢花,原是满园合欢无人理睬,薛瑶看了,与其让它化泥入土,倒不如拿来略施一笔成就一道佳肴。
莲子乳鸽放在砂锅里用火候煨着。合欢和银耳则躺在汤盏里,这款合欢羹是薛瑶看家手艺之一,如今也算排上用场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艺高不怕无人闻。菜香味儿吸引了一票家奴,他们许久未再舒家闻到烟火味儿了。后院吃饭的张秀儿也觉得嘴里的鱼肉一下子就黯淡下去。
她又草草地炒了几个素菜,同舒念用了之后,又用食盒装着命人送到学堂去。
纵然舒仲文再不喜她,日子总要过下去,人总要试着去相处。吃饱了的薛瑶觉得生活又美好了,看谁都怪可爱的。